“眼见为实”,这像是一个拥有魔力的咒语,以至于对所有怪力乱神的东西都可以通过“没看见”为由进而说服自己他们并不存在。如果说,“眼见为实”给予我们相信的勇气,那么,扮演着亨利的我们,在荒野中从未见过他人身影,怀疑、害怕、进而神经绷紧,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。
这样的坏境是悬疑事件绝佳的出没地点,如我们所愿,事件果真出现了。只是,和我们一贯受用的阴谋、超自然、大Boss不同,看火人生涯中出现的悬疑事件,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原由、没有幕后主使,一切让人愕然的同时,也只是让人觉得“原来这样”。失踪的两个女孩,原本以为卷入了多大的阴谋里,却只是开着拖拉机闯入了私人领地,被请去警察局喝咖啡;监视事件,原本以为是利用看火人进行人体实验,却只是一个失意的父亲进行的恶作剧。
“游戏”之所以能让人感到兴奋,就在于其基于现实以让人沉浸,但却设计了超于现实的不可能事件,比如上文提到的阴谋论。但是看火人的故事从始至终只有现实,而现实又是平淡的,绝望的。比如亨利,从患有阿兹海默症的妻子茱莉亚身旁逃走,遇到了对讲机对面的戴丽拉,进而一步一步地对陌生女人敞开心扉。若这是一个“正常”的故事的话,亨利和戴丽拉的结局该是终成眷属,只有这样才符合玩家心中的预期,可偏偏这是一个属于现实的故事,多重考虑,消去身影,最后只留下了怅然。
我想,在游戏的中段时,面对着诸多不可解的谜题,任谁也没有想到背后的真相会是奈德和儿子的悲剧故事。而直到最后一天,火势蔓延到不得不撤退的地步,追随着亨利的脚步,执意要追寻幕后主使的他/我们才发现,一切已经无可挽回。而失去儿子的父亲,或许因为内疚和赎罪,已经在森林大火里化为灰烬。无论是亨利还是奈德,选择逃避的人都获得了与其选择相应的结局。
对于亨利/我们来说,戴丽拉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。在无人的荒野中,是对讲机另一端的戴丽拉让我们不至于孤独到精神分裂,而作为一个倾诉对象,戴丽拉的存在让亨利从一个沉默寡言的人,慢慢变得风趣开朗。但在游戏当中,我们对戴丽拉的了解几乎为零。这个至始至终没有露面的女人是那样的虚无缥缈,以至于有的时候,我不禁怀疑戴丽拉的出现只是亨利的幻想。希望从茱莉亚身边逃离的亨利,所想象的一个幽默健谈的交往对象。
看火人,就像是通过另一个凡人的生活,提醒了我们作为凡人应有的活法:生活、工作、挫折、逃避、接受、等等。而最后,时间将一切冲得不留痕迹。英雄主义、浪漫主义,一切应予幻想的元素,都是其他游戏的标配,但在看火人里却不能找到一丝一毫,所以,看火人才能让我们觉得如此真实,却又如此遗憾。